百年關懷 百年感動

| 陳璵皙

【文 / 教育資源及出版中心 陳璵皙】

【圖 / 「我們的共同記憶-教科書百年發展的回顧與前瞻」影片擷圖】

趁著周末假期,星期六(聖誕夜)的下午天氣還可以,從三峽搭916公車轉捷運到中正紀念堂一睹「百年教育風華展」。才剛進展場,工讀生很熱心的招呼民眾,人群不少,看展要小心才不會撞到旁邊的人。展場上所有的文物,對筆者而言,完全是第一次接觸,很仔細地看著所有「第一」的由來介紹。文獻檔案區,看到不同時期的批閱公文,從毛筆、鋼筆、原子筆、直式公文、橫式公文……,(教育)歷任部長們修改與批閱的字跡,不禁浮現「古月照今塵」的感慨。教育資源及出版中心的同仁(明玨組長、雲龍組長、賢舜組長)看到從三峽過來的筆者,很是歡迎和開心,額外告訴筆者許多藏在文獻及照片背後的小趣事……,盛情難卻、收穫滿滿!

轉個彎,預備往下一個「教科書憶往」主題展區前進。咦,怎麼,前面那位的背影好熟悉呢?!忍不住出聲招呼:「老師?!」對方聞聲回頭,果然沒錯,是被我們稱為「杏壇老頑童」的國立政治大學名譽教授黃炳煌老師(註)。黃教授一看到我,微笑著回應招呼,然後:「嗯!你們這個展覽很不錯,不過,那個臺北第一所師範……,還有……,應該可以再加上……」(我只能心裡回答:啊,即使您這麼說了,我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啊?)還好,老師自己停了下來,不好意思的笑著:「呀,抱歉抱歉,學者性格又跑出來了,沒事沒事……。」陪著老師走一段,看著100年來不同時期的教科書(老師一直想翻閱看看,可惜有些歷史久遠的古董,經不起碰觸而使用透明壓克力板隔著);這時,另一個工讀生跑過來,一樣很熱情的試圖要解說,一旁的我-卻是忍不住小小地竊笑著:「年輕的小朋友,在這位國寶級課程改革先鋒前說明教科書演進,你好好加油吧!」

正專心細看文字部分解釋,一抬頭,看到老師和教科書發展中心的立心先生談的熱絡:「人,人有二手, 一手五指, 兩手十指,指有節....,是我小學一年級的課文內容,可以找到嗎?」老師小一階段是日治時期,回憶起童年學習經驗,他津津樂道;現場找不到第一本啟蒙教科書,當然,是有點小小遺憾啦!然而,這位民國六十年代後期即參與教科書編審工作的學者,看著展場上一系列編修內容越來越多元而生動的教科書,一臉欣慰的笑容,令在一旁的我,也不禁感謝他多年的付出與堅持。老師再告訴筆者更多的idea(哎唷,您又忘記面前這位只是個期刊的編輯助理),沒關係的,您可以在下次會議上,講述理念給我們吳院長了解,國家教育研究院一定不負期望,盡全力幫您實現。

回程的捷運,座位剛好坐滿了,倚著門旁的欄杆,腦海裡縈繞著記憶中最喜歡的課文:

江南可採蓮,蓮葉何田田,魚戲蓮葉間。

魚戲蓮葉東,魚戲蓮葉西,魚戲蓮葉南,魚戲蓮葉北。

這首漢代樂府,傳誦已逾兩千餘年,也是不同世代人們共同的啟蒙記憶。南部的家鄉,有著許許多多的荷花田,背著書包下課後的我,最喜歡到池塘邊看著游魚喋喋……。卻有個聲音打斷了思緒……,稍微轉頭,溫雅的老太太輕輕告訴我:「這個位置給妳,我要去坐前面的博愛座。」「啊,不……」還來不及婉謝她的好意,她已經走到斜前方的位置就定位了,我看著她殷切的眼神,不由得坐下來(但……被老太太讓座,這,這,該從何說起啊?);她對我點點頭,露出了滿意的微笑,這裡頭,包含了一位長輩對晚輩滿滿的關愛。50多年前的她,也許是穿著剛剛展場上令人驚艷的女高制服,在公車上朗誦著「老吾老及人之老,幼吾幼及人之幼」,以同樣的謙恭,讓座給一位行動不便的阿媽……。

中華民國1001224的下午,幸運的我,遇到了畢生難忘的關懷與感動!


註:這位廣受敬仰的「老頑童」學者,對教育改革、課程改革、大學聯招改革、師資培育多元化及專業化等的貢獻,網路上有許多資料,研究教育議題的人對他一定很熟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