語文教育及編譯研究中心 | 李森永 助理研究員
何謂「公私協力」(public-private collaboration)?簡單說,就是結合公、私部門各自優勢,達成資源分享與風險分擔,創造一加一大於二的合作效益,最常見的做法是政府部門與私人企業、或與非營利組織之間的資源交換網絡,像是在教育領域一些非營利民間組織與公部門合作,具體例子包括學習落後的課後輔導、教科書封面美感設計等。
除了上述從公私不同部門外,近期臺灣教育領域中有關「公私協力」模式,還可以延伸從「議題動力來源」的討論,這種合作方式的經費或組織性質依循於公部門,但其實際推動者或動力卻來自「自發性」的教師專業團體。例如在課綱政策的引導下,以課程內容與教學為主軸,教師團體會用不同形式的入校陪伴、備課與共學等,成為課綱實踐過程中亮點之一。因此,「自發性」的教師專業團體,即不同以往「由上而下」推動方式,而是「由下而上」的另一種「公私協力」合作模式。
本文以今年3月教育部為預防「嚴重特殊傳染性肺炎」(COVID-19)在校園擴散,結合公私資源,包括數位學習資源、平臺與工具,協助各級中小學學校線上教學準備,而設計出「線上教學便利包」,為學生「停課不停學」的線上自主學習預作準備(公私協力線上教學便利包)。由此合作模式說明,教育政策可透過公私協力來實踐,其優點除可結合民間資源,還具有因地制宜,接地氣的功能。
以新北市三峽區龍埔國小施信源老師為例,之所以可在「線上教學便利包」演示「一對多雙向視訊教學」,作為老師實施線上補課的示範,其實是多年經驗累積與準備成果。
施老師在2001年即當上主任,原本可以順利朝向校長之路邁進,但在2015年向任教學校申請回到基層擔任導師。他曾成立「教師資訊研習」課,卻面臨無人參與的窘境;而後2016年成立龍埔科技共備社群,可以讓校內外教師一起討論,透過軟硬體各種教學平臺,不斷交流備課、提供點子,從一個人的孤軍奮鬥變成一群人的團體戰。他的學校同事曾將施老師這段過程比喻成地下道工程,一開始是看不到效果的,但也因為他足足準備五年,很像是地下道長期埋設管線發揮功能,努力有了成效,才能在政策需要時,帶領六年級學生示範四個科目的線上教學。
此外,教育行政人員的參與也是運作順暢的關鍵之一,例如龍埔國小校長黃清海對施信源老師等人的信任與支持,幫忙負責找錢、找講師、買東西,支援前線這些老師等。
除了前述自發性民間組織先行的努力與累積之外,公部門也在疫情期間發揮整體規劃功能,也是另一個關鍵。從籌備「線上教學便利包」過程中,公部門政策制度創新,進行整體引導及資源整合。具體行動包括結合各方資源,包括數位學習資源、平臺與工具之外,另在組織部分,包括教育部、各直轄市及縣(市)政府與高級中等以下學校,共同推動及執行相關措施,進行人、事、物各項的整合,建立中央、地方及學校不同層級聯繫窗口與通報流程,用來統籌線上課程實施事務推動及人力與資源調配。
更重要是公私協力中,公部門扮演整體性的公益性的維護,例如在統籌「線上教學便利包」硬體設備的過程,也兼顧弱勢學生家庭數位落差的教育公平目標等。
前述疫情期間公私協力推動「線上教學便利包」的實踐經驗,展現政策思維與流程的制度創新。政策規劃雖然把握大方向,但現場實踐卻往往有諸多變數,尤其是面臨外在環境重大變化,甚至超出決策者所能規劃與掌握,產生諸多政策實踐上的挑戰。若能善用公私協力的雙向互動,例如運用教育現場的既有活力與經驗,能增強政策實踐能量,並讓政策推動更加順暢。
就如「經濟合作暨發展組織」(OECD)教育和技能主席、PISA負責人安德列(Andreas Schleicher)認為:「這次疫情造成前所未有的挑戰,……教育系統來不及回應。此時最重要的是透過校長與老師的專業與知識,設計出好的政策與實踐方法。從以前的由上而下,變成利用教育現場的活力與經驗。」以上這段話,正點出教育領域公私協力模式的核心精神。
資料來源
李森永、王令宜(2019-08-01 ~ 2021-12-31,共2年5個月)。從系統探討推動核心素養課綱的落實。子計畫A2-04:從公私協力角度,看課綱推動之支援、運作與落實。國家教育研究院研究計畫案(NAER-2019-029-C-1-1-A2-04)。新北市:國家教育研究院。